SARS蔓延後,我有點擔心。
我甚至無聊的擔心起台灣經濟要是垮了,我從事的消費性行業是否會跟著沒落,那我以後是不是賺不到錢?是不是我以後就沒有前途了?就這麼沒來由的不停的著急著,尤其一心急很多事更是做不好。
尤其都已經月底了,那份著急更是莫名擴大膨脹,前幾天跟瑪姬聊天聊到她去睡覺,等她醒了我還在線上,她就問我妳怎麼不用睡啊?我說因為我工作沒有做完所以我逼自己得做到一定程度才可以去睡覺,畢竟和很多沒有工作的人比起來我是幸福多了,如果我還耍賴不工作那就有些差勁了。
但是這回我真的很擔心,尤其是看完新聞以後,和平醫院剛爆發抗爭的那天我光是看那新聞畫面我已經傻眼了,尤其是那應該是溫柔且善良的白衣天使們抓狂的模樣,真的讓人看了覺得一切好像快完蛋了……我離和平醫院那麼遠我都已經擔心到這地步了,試著想將心比心的體諒那些白衣天使的苦處,卻仍抵擋不了那些已經深深刻進腦海裡的咆哮怒吼。
原本前幾天幾個國外的朋友傳訊給我向我詢問台灣的情況,我還樂觀的說明台灣目前並無死亡病例,而且台灣的醫藥科技進步,防疫的措施也很好,民眾也相當有警覺心,多半的病例都是主動通報,大家的防疫心態都很正確,比起港澳大陸地區我們情況算是很輕微的。
哪知道當天就發生了一堆事,感覺上像是被打了一巴掌,香港的醫護們勇敢信心喊話的畫面對照著台灣的護士大吼她們不要照顧SARS病患,感覺就像是你眼看著有現行犯,但警察卻在旁邊抽煙嚼檳榔說他們怕被砍所以不想抓犯人一樣。
看完那些畫面難免會跟著失去信心,而且我自認營養不良體弱多病,免疫力鐵定也比人差,說不怕真是騙人的!即使我們都念過書,有著一定的健康常識,也都很清楚這並非不治之症,但心裡卻依舊恐慌。
本應該這幾天我就可以完成的工作,我卻怎麼也沒辦法做完,不安的情緒像是充斥了整個空氣裡,直到傳出有人自殺的消息後,我才領悟到這病不可怕,「恐慌」才是最大的病源。
怎麼料想得到台灣第一個死掉的人竟然是自己先自殺的?
像我這樣應該是樂觀開朗的人都已經嚇到快踹賽了,那心理和思想都脆弱的人一定更不能承受。尤其新聞報導不停的播報壞消息,我當然知道這時候好消息不會有多少,但是記者發問都只注重在逼問官方究竟死了多少人或是怎麼死的,每看一次新聞心理壓力就跟著增加,或是一些醫護人員還有家屬們的不理智舉動每一次都在打擊著所有人的信心。
當我再次在新聞報導裡看到醫護人員和病患都在寫遺書這類的既八卦又灑狗血而且毫無助益的新聞,我真的覺得自己快抓狂了!一般病患不了解狀況心情惡劣可以了解,但是新聞媒體沒有必要一再的把這種壞消息擴大啊!我們都知道這種病的有百分之九十五的治癒率,一樣也是有醫生護士冒死在裡頭救人,可是一再釋放出這種負面且未經過證實的消息來究竟是想嚇誰啊?我一直都相信盡力在救人的醫護人員遠比一些喊著自己在等死的醫護人員要多。但是他們光是刊登那些自稱自己在等死的心聲又是什麼意思?
也許他們不知道外頭正在動員志工要進去救人,或許他們也不知道為了籌備隔離醫院有些人不眠不休的在準備環境,他們甚至不知道所有人都為了裡頭的人著急不已,我們可以傳點好消息進去安撫他們,而不是在外頭數著現在有多少人掛點了?跳樓的人要以什麼姿勢從幾樓跳?有幾個家屬在外頭又哭又跪?
所有人都想把愛送進去,裡頭的人卻因為恐慌而不停的丟出要自殺的消息出來……病都還沒染上就有人自殺了,難道那些引發恐慌的人不該負責任嗎?那些放話不願照顧病人的護士就真的沒有責任嗎?那些逃出醫院可能正在四處散播病毒的白目不回到醫院去他們的心難道就真的自由了嗎?
我甚至發現最近的新聞報導裡出現了一個極端諷刺的警語:請在選擇醫生或護士當作未來職業的時候考慮自己是否有為人犧牲奉獻的精神。
然而真受過了教育的醫生和護士都如此,唯一可以防堵這種疫情的只有人性了,一開始由於自我警覺所以主動通報讓疫情防治情況受到控制,可是一旦有一個人有了逃避的舉動,馬上就出現了連鎖效應。
那些病人的病發並非出於他的自願,但是人性可以讓他少感染很多人,專業可以使他康復,而社會的關懷可以讓他少些不安和恐懼。
在面對這種疫情的時候,我們也可以選擇要不要去看那些灑狗血的新聞,你可以選擇要去注意有多少人在盡力救人,你也可以選擇要看有多少人被困在裡面等死,「等死」、「自殺」這些用詞在以後八卦新聞進駐後這類的消息會更多,更刺激震撼的標題也會跟著增加,但是我們也可以選擇如何去接收訊息,要跟著那些壞消息悲憤咒罵,或是跟著那些好消息感動加油。
我始終相信人應該要有自己的判斷能力,就算是在看待那些惡質新聞時,心中都仍是有一把尺,但是多數的人在這恐慌蔓延得比病情還快的時候,又真有多少人能把持自己不會跟著壞消息而影響心情跟著亂了陣腳呢?(200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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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還沒等我得到SARS我應該會先得到憂鬱症。
一連串太多不好的事情發生,可是我還是心想著我要多點工作才行,不可以因為這事件就停頓下來,結果前幾天因為趕工所以抽的煙多了些,半夜醒來咳個不停,若平常我就不以為意,有時候煙抽多了本來隔天就容易咳嗽,可是SARS當道,隨便一個小咳嗽都會讓人精神崩潰……我就因此嚇得差點心臟病發,我的心臟整顆都快跟著噴出嘴巴了,不是因為咳嗽而是因為過度驚嚇,我心想該不會得到SARS了吧?要是我真的得了SARS怎麼辦?
不想還好,越想越怕……心臟根本不聽使喚狂跳!我真的很怕我就這樣嚇死了,等我掛了以後死因上寫:此姝因過度恐懼非典型肺炎而驚嚇過度心臟病發亡故。
打開電腦,看見MOMO跟Frank在線上,我馬上開始霹靂啪啦打了一堆嚇得半死的話出去,他們倆就一直勸我不要想太多,可是我已經嚇到連肚子都緊張過度的疼痛起來,這下更慘,我又想到腹瀉也是病徵之一。
腦子裡只想著完了,要是我真的中了該怎麼瓣?我要怎麼去就醫?我要怎麼進去醫院才不會傳染給醫護人員?我要不要打電話叫救護車來?可以明顯感覺到我身體裡的所有內臟已經因為驚嚇過度而提高了兩吋,整個人已經嚇到不行了,而且肚子也跟著隱隱作痛,可是跑去廁所裡又放不出一個屁來,不過在我忙著驚慌失措的同時我的咳嗽早就停了……
之後看到我的煙就直接把它藏起來,免得我看了就害怕,這真是很恐怖的經驗,可以想見其他得了SARS的人的心情是如何,即使我們都知道那病可以治癒,但是我發現我害怕的其實不是病,而是別人的眼光還有深怕傳染給別人的那個過程,自己如果怎麼了也就算了,要是傳染給別人那罪過真的很大。
Frank現在住在香港,他倒是老僧入定,或許是香港的疫情已經平穩,所以見過了最糟的以後,他大概也覺得其他的都不算什麼,他就叫我別再看電視了!新聞只會播最糟的狀況,看完全台灣大概都會得憂鬱症。加上我明明這陣子都在家裡頭趕工也沒出門,平常就已經等同居家隔離,更何況我也不住在嚴重的疫區,哪裡還有什麼機會得病,我想想……也是啦!我就說我要站起來跳一跳,因為我的內臟都因為過度驚嚇而吊得老高,我得站起來抖一抖讓他們回到原來的位置上才行。
真不曉得這病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結束……我真的不想再過這種恐慌的日子,每天都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在發燒,懷疑自己是不是呼吸不順,平常哪會去注意自己的呼吸怎麼了,現在呼吸的時候都還會想這樣呼吸順不順?要是睡覺稍微睡久了一點就懷疑自己是不是精神倦怠?飯吃少了些會不會是食慾不振?
以往不注意的事情現在好像都搞得攸關生死,所以我決定不再去看電視,就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尋找走失的狗狗身上,那天有網友登出了高速公路路況的網址,所以我一整個下午都掛在網路上看路況,因為從那即時攝影機看的話也許有可能會看到狗狗走過去,果然半夜的時候有網友看到了,馬上有人衝到高速公路去找,但是還是沒有找到……可是大家都還是沒有放棄希望,除了各大娛樂新聞播了消息以外,民視的新聞也播了。
我就想著是不是這樣可以多點機會把狗狗找回來,結果千金媽竟然接到勒索電話那人說他已經把狗賣給狗肉店了,要她先匯五千塊才要繼續告訴她狗的下落……
當我在網路上看到這消息的時候,我覺得真的超級難過的簡直就要情緒崩潰,對人性已經完全失去了信心,在這種時候竟然還有人幹這種事,就為了五千塊!想也知道那個人一定是騙人的,只是想利用人家愛狗的心情去勒索,他都已經賣給狗肉店了,還要先匯錢才要講下落,誰相信你啊!
結果我一整天食不下嚥,我想到狗肉店三個字我就沒有食慾,我想到當初我的狗走失的時候我有多難過,那真的就像是你心裡那個隱藏起來的舊傷口跟著被撕裂一樣,你本來已經忘了它存在了,突然一下子被撕開你痛得根本不知道怎麼去面對。
而我一直有不吃飯的毛病,前陣子好不容易好了一些,可是經過這一連串的事件後我開始發現我又忘了肚子餓是什麼感覺,我又開始害怕我一張嘴很多不好的東西會跑進我身體裡,不深呼吸的時候我都在憋氣,後來我的胃甚至出現的怪怪的感覺,因為我喝水的時候吞進了大量的空氣,所以拼命的打嗝……
我相信這世界上應該有點好事吧!所以我為了轉移我的注意力打電話給我新買屋的朋友,我想我應該朝我的新希望去邁進,結果我朋友因為我的未婚狀況對於我想買房子的期待潑了大桶大桶的冷水,她說:妳又沒有結婚?怎麼買房子?
我心想:雖然我沒有結婚,但是我一個月賺的錢是你們兩夫妻加起來的兩倍以上啊!為什麼因為我未婚要受到這種歧視?
然而最好笑的是她說現在反正我也是沒辦法買房子,要我把頭期款的錢先借她付房貸跟車貸……
當我覺得這世界真的充滿了不好的事物,懷疑平常我覺得的那些好事都跑哪裡去的時候,朋友終於良心發現,跟我說如果我生小孩她願意幫我帶孩子還打五折……
這算好事嗎?我突然覺得我還是寧願得憂鬱症。(200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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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從SARS流行之後,我終於遇上了最恐怖的驚嚇……
星期一是我的銀行日,而我一共在十家銀行開了戶頭,不為什麼,只為樂透開賣後我很怕哪天我會中頭獎,所以沒事我就去開個戶。〈別以為我在開玩笑,我還挺認真的咧!〉
然而近來金融業者變得非常狡猾,除了得存滿五千元才計息以外,當我發現我的提款卡無緣無故的銷了磁導致無法使用,我便把卡拿回去那家銀行問了個清楚,小姐說重辦可以,可是要一百塊,我當場便回了她一句:不用了!銀行到處都有,我在你這家當了七年的客戶,難道你以為那張卡我可以用一輩子嗎?我何苦用一百塊去換張塑膠片,我去別家開個新戶頭不但免費人家除了送我一本全新的本子還會送我一張全新的提款卡咧!搞不清楚狀況……嗟!
所以星期一中午,我揮汗如雨的騎著單車前往銀行……首先我先到那家銀行把所有的錢都提領出來,就是因為我一次全部領了出來,所以我沿路相當害怕,我真的很怕會被搶!而且我故意騎腳踏車,感覺起來就有種偽裝貧窮的保護色,我甚至還特地換上了最破舊最平凡的服裝。
請你們先想像一下,當我騎乘腳踏車時沿路怕被搶的緊張情緒,而且這天真的很熱,加上騎腳踏車本來就是種運動,綜合以上幾點可以確定:我很熱。
然而在我要進入銀行前,我發現了……要量體溫!
靠邀啊~~我才剛剛在大太陽底下騎完腳踏車,不管是我的心理或是生理,都正呈現著極度緊張且發熱的狀態,尤其……我真的很喘,我真的喘得不得了!可是我不是故意的……嗚!
可是我發現緊張的不只是我,那位站在門口看著我喘得半死的小姐,我看得出來她也是一臉的驚慌,我就想:ㄟ害!要是我一量體溫超過了37度以上,我搞不好會直接被送去醫院關!尤其現在SARS恐慌蔓延各地,一點點的風吹草動就會讓所有人便成驚弓之鳥,我既喘得要命又熱得半死,要是我真因為那麼蠢的原因被誤判……天啊!我如何面對江東父老?這太蠢了!
不過我也沒蠢到在這時候烙跑,要是我一看見量體溫就跑,那小姐一定更加恐慌,尤其她站在門口量體溫,看起來已經有些神經質了,我想一般人被派去做那種工作應該都會蠻害怕的,搞不好要是我烙跑她還會神經兮兮的去通報,那只會把事情搞得更複雜。
所以我深吸了口氣,決定鎮定的去面對這個深沉的恐懼……那位小姐也是一臉僵硬的等著我靠近她,終於我走到了她面前,她的手微微顫抖的拿著紅外線體溫計在我額頭上照了一下,我們兩個對看了一眼,她終於露出了釋然的笑容對我說:「騎腳踏車運動一下不錯喔!」
老實說當時我真的笑不出來……(200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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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真的很憂鬱,吃不下飯,心情糟到了極點,而且一直懷疑自己是不是得到了SARS,每看一次新聞就難過一次,反正憂鬱到了最高點,現在是好了些,不過又開始擔心是不是秋天那個病又會開始蔓延,偶爾還是會有一些小小的憂鬱存在。(200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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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傳說禽流感會來,雖然到2006年4月的現在都還沒怎樣,但是我看到了我在2005年時寫的幾行字……
我還是買了口罩
我很害怕當初sars那時的場面
出門就像是如臨大敵一樣
面對那種看不到的敵人心理壓力實在太沉重了
我寧願先做好準備
讓自己安心一些
而那些口罩現在全給我堆在櫃子裡頭,我一共買了一百個N95,使用期限是到2009年,但是我希望禽流感永遠不要來,我不想再得一次SARS憂鬱症了!(200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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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是那一百個了2013年還是堆在我家沒用完!
而當初讓我嚇得半死的SARS,讓我在當時以超低價買了房子,而那正好是房價最低的時候,所以.......有些事,好像也沒有當初所想像的那麼可怕。(2013/11)